过气歌手 自由写作
微博@万盏星屑
AO3@wenjiu333
 
 

【瓶邪】无问西东(6)(完结)

考古AU,科技考古教授瓶×夏商周组教授邪,讲带田野实习被迫两地分居的热恋期文化人的恋爱故事。

完结了。年初的时候宿白先生去世,我妈和他的子女熟稔,去年还约定了今年带我去探望他。今晚得知对我一生影响最重的一位恩师去世,当年她指导我们时身体就不好,没想到这么快。

生死有命,珍惜当下。

前文:(1)(2)(3)(4)(5)



那串红豆不久就被证明是假冒伪劣产品,没过几天,张起灵手腕上就被染出一片红,吴邪开始吓了一跳,险些以为他想不开割腕了,仔细一看才知道是红豆掉色,连忙用湿纸巾给他擦手腕,又忙着要把红豆串子扯下来。

张起灵不答应:“不摘。”

吴邪好说歹说无果,突然福至心灵,绕着他手腕上亲了一圈,然后仰着脸望他:“这样圈得更牢,你摘都摘不下来。”

果然如愿。张起灵顺从地脱下褪色的斑斑勃勃的假手串,把吴邪拽到水池边上,眼睛里有掩盖不住的笑意。吴邪往镜子里一看,好嘛,他嘴唇连带牙齿都被染了红,看着跟吃人了似的。

十二月中,工地发掘的结束伴随着一场大雪。整片黄褐色的土层全部被银白所覆盖,看着很耀眼。实习工作由室外转向室内,所有人被大棉袄臃肿成一团,抱着纸笔和电脑熬夜赶工,材料搞不完的,一弄就是一个通宵。傻孩子们这时才回忆起发掘的好处,除了枯燥以外,起码每晚下工时间固定。

可气的是,有人裹成熊,就有人依旧那么潇洒帅气,吴邪某天早上捏捏自己柔软的小肚子,再看看张起灵结实的腹肌,嘟囔着“人比人气死人”,突然凑上去印了个牙印儿。他踢踏着拖鞋下床,被冷空气激得浑身一哆嗦,迅速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再次包成一只毛团子。

张起灵在工地一般比他晚起,这是为了给他暖被窝。他刚套好毛衣,就见刷着手机的吴邪脸上笑容僵硬了。

张起灵目露疑惑地看过去,手机被一只抖着的手举到他眼前,是一条讣告,著名考古学家,省城考古队领队陆先生因病去世,于明日一早举办遗体告别仪式。

吴邪说:“陆先生走了。”

他声音颤抖着,声带摩擦出奇怪的、带着抽泣的气音。陆先生是吴邪以前的队长,从吴邪进队时一手带他,堪比恩师,张起灵那次在工地也见过不少回,印象里是个红脸庞的东北大汉,说话粗声大气,刮方却偏偏细致耐心。

吴邪呆呆地收回手机,不敢置信地把那条短短的讣告反反复复读了几面,目光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划来划去,没有焦点。看着看着,他眼圈红了。

张起灵看见他瞪大眼睛想把泪水忍回去,连带着水的目光都在哆嗦,吴邪嘴唇扭曲着:“太快了……太快了。”

“我来京大以后再也没回过,离他们办公室只有两站地铁……再也见不到了,我以为……我以为……我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说,狠狠抽着鼻子。

告别会就在明天,他们在工地,不能随便离开。

张起灵沉默着把他拥在怀中,胳膊上使了点力气。吴邪的颤抖也传染到他身上,他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是要汲取什么,身影重叠着投在墙上,看起来终于没有那么单薄。吴邪的声音震颤着透过肌肤,带着点失真:“我竟然,竟然没有回去看看他。”

他肩膀被埋住的那一小块布料好像湿了。

张起灵曾经是个很淡漠的人,似乎生老病死对他毫无影响,星移斗转,死亡作为一个必然会来临的过程,在他看来无非是早与晚的差别。可吴邪不一样,哭泣的吴邪,悲痛的吴邪,他搂着他,力气那么大,那种懊悔和对当下的珍视就也传导到他身上了。

于是张起灵平生第一次,希望时间过的慢点,再慢点。有些时间节点永远都不会来。

 

衰亡是伴随着新生的。那天下午,有学生从外面冰天雪地里捡回一只狗。才一点点大,大概是附近村子里养的,四条腿儿瘦瘦小小,歪歪扭扭地跟在人身后。

说是捡回来也不准确,学生出去遛弯消食,路遇小奶狗,可怜兮兮地朝着人呜咽。小姑娘不忍心,给喂了一根火腿肠,掰碎了放在手心里,让小家伙一口一口地舔了。小奶狗于是缠上人,亦步亦趋跟着回了宿舍楼。

吴邪眼眶还发着红,一个头两个大,这冰天雪地也不能真给小家伙赶出去。找做饭的大妈给看了一眼,大妈说:“土狗,等等看,要是有主的过两天主人就该找过来。”

那就没办法了,养着呗,好在小家伙已经能嚼东西了,早上的馒头,晚上的粥,吃嘛嘛香,吃完了就围在脚边亲亲热热地蹭。没养两天,连原本有点嫌麻烦的吴邪都喜欢上了,学生们更不用说,整理材料跟打了鸡血一样,只因吴老师表示:“干完本职工作才能撸狗。”

他们也没能养多久,过了大概一个星期,狗主人找上门。带狗回来的小姑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没了暖烘烘的一个小东西在脚边打转,吴邪也觉得不习惯。

晚上他们俩躺好之后,吴邪提议:“回家了我们养条狗吧。”

张起灵其实没想法,他有吴邪就够了。不过吴邪喜欢,于是他说:“好。”

 

近半年的实习到了最后阶段,原本百般嫌弃的工地却突然变得顺眼而不舍了起来,不仅是孩子们,吴邪也是如此。打包行李整理文物的那几天早上,他每天起床都会叹一口气:“马上要走了,真舍不得。”晚上还要拽着张起灵散步,必须要走到探方群那片转一大圈。

最后一天晚上,学生们为了纪念工地最后一夜似乎打算通宵,据说要熬夜打狼人杀,笑闹声隔着几堵墙清晰地飘过来。吴邪抱着行李箱冷笑:“这么浪,等回去报告写不完,有他们哭的时候。为什么我也得写整理报告,还要给每个人打实习分,可烦死我了,这么一想就完全不想回去了。”

张起灵坐在床沿看他戏精附体一样的折腾,发掘工程分为很多期,以后还会有其他的考古团队前来发掘,不过这一段,这一批探方的发掘报告和影像资料里,将永远留下他们的身影。

他看着吴邪把最后一只行李箱打包,剩下的明早走前再收拾,突然想到送吴邪过来时收拾东西的那个夜晚。那时他们满心都是即将分离,脑海里一团乱麻,双手无精打采,似乎行李收拾不完就能永远不启程。

不过他们现在在一起了。张起灵想,他于是也轻快起来,帮忙把行李箱合拢,拉上拉链。

“回家了。”他说。

“嗯。”吴邪把箱子立起来,在满屋灯光里和他对视,“我们回家。”

————终————

22 Oct 2018
 
评论(16)
 
热度(359)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温酒酒酒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