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中心向，无CP，源代码梗，半AU，私设西里斯、莱姆斯、唐克斯都从战斗中活了下来。

非常虐，四十米的长刀，慎入。

未老莫还乡

“西里斯，你确认么？”

“不行！我认为他的身体状态已经支撑不了再一次的回溯了！应该阻止他！”

“反复的记忆重构会让他陷入混乱，即使这次成功回溯，也只能到达事件发生前一小时。”

“我有权要求在监测到他有危害到自身生命安全的体征波动时立即终止回溯！”

“让他去吧。”

“你确定？一个小时，他不可能改变任何事的。以前那么多次都——”

“我知道，我会对自己负责的，放心吧。”

“好吧西里斯，如果你坚持——”

“第十三次‘源代码’启动，回溯开始。”

“三，二，一——”

西里斯恢复意识的时候，阿尔法叔叔的小屋里壁炉正烧得哔哔啵啵。夜幕已经到来，距离新的一天还有两个小时，据说伏地魔将要有新一步动向，于是他决定前往虫尾巴的藏身处看望他，以确保身为保密人的他平安无事。

不对……不对，好像有什么事被漏掉了。

虫尾巴！

西里斯骤然睁开眼睛，他喘着粗气，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自己脑海里突然生成的念头。

虫尾巴才是那个叛徒！一直以来都是，从一年前开始，他就源源不断地把凤凰社的内部情报传递给伏地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这个认知像一把火一样在他的脑海里点燃，并且经久不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一切就都能对得上号了，凤凰社行动消息的泄露、邓布利多提到过的内部的叛徒……一切都说得通了，他错怪了莱姆斯，莱姆斯也错怪了他。

叛徒是彼得。

那个鼠灰色头发的矮小男人形象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尖尖的鼻子，水汪汪的小眼睛——西里斯几乎立刻意识到，如果虫尾巴是叛徒，那么刚刚成为波特夫妇住所保密人的他，将会有多么迫不及待地把这个重要消息告诉他的主人。

西里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真奇怪，他的头脑里好像多了许多原本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从容和理智，让他能够顺利地分析现状。

假设伏地魔已经知道了波特夫妇的藏身处，以他的性格，应该会立即前往戈德里克山谷，他对那个预言太过恐惧，一旦决定要杀死哈利，一定会不遗余力。

西里斯已经没空去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个被保密的预言一清二楚，就像是曾经听邓布利多亲口解释过一样。这个时候，这个预言理应只有邓布利多知道全部内容，就连预言中心的波特夫妇都只知道伏地魔正在追杀他们，因此他们在邓布利多的建议下设定了保密人。

伏地魔会前往戈德里克山谷，就在今夜，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斩钉截铁地说着。这个时间点让他全身一震。

西里斯几乎是立即抓起魔杖，连斗篷都顾不得披，他在跳起来时一个踉跄，像是不能适应这样的年轻和敏捷，不过很快就稳住身形。

他果断放弃了一贯使用的飞行摩托，直接选择幻影移行。

“啪”的一声，一个身影出现在戈德里克山谷外的夜色中。在一片安静中，这声音稍显突兀，更别说发出声音的主人随即狂奔向山谷里的一栋房子前拼命敲门，丝毫不顾自己的横冲直撞制造了多大动静。

当詹姆睡意朦胧地打开门时，西里斯正焦急地在门前走来走去，他紧紧皱着眉头，魔杖不自觉的攥在手心，用力到杖身的花纹在手上烙下清晰可见的印子。

他在看到詹姆平安无事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嗨伙计，这可是深夜，哈利都已经睡下了，你小点声。”

西里斯一把将他推进房子里，同时重重地撞上门。“听我说，我们都错了，虫尾巴才是叛徒，他是伏地魔的人。你们现在已经暴露了。”

他不顾被这消息震惊地突然清醒的詹姆，语速极快地继续说：“今晚伏地魔随时会来。现在带上哈利和莉莉，立刻走。去猪头酒吧找邓布利多！快——”

来不及了。

骤然的爆炸将整个房门彻底掀开，冰冷的夜风瞬间灌进屋里，西里斯只来得及看清门外十几道黑色的身影将整个入口堵得密不透风，紧接着，一道绿光朝他们袭来。

“盔甲护身！”

西里斯大叫，他们俩同时敏捷地朝两侧跃开，那道咒语在他们身后炸裂，将客厅中的一把椅子炸得粉碎。他挡在詹姆身前，迎面朝为首的食死徒射出一道红光，来掩护詹姆跑向客厅拿他的魔杖。

“莉莉！带上哈利，快跑！”

谁也没空注意莉莉是否成功带着哈利逃脱。激战一触即发，西里斯和詹姆背靠背隐藏在屋里，借助家具作为掩体，拼命抵抗着人十倍于他们的食死徒，更别说伏地魔就在其中。他们勉强维持住战局，甚至凭借一己之力将十几个人全部拖在房门口，不用去想这一战是否有逃脱的可能，他们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有战斗、战斗、再战斗，来为身后的人赢得可能的一线生机。

“昏昏倒地！”西里斯矮身闪过一道红光，那咒语从他头顶飞过，詹姆从另一侧举起魔杖对准一个食死徒。十几道咒语同时在狭小的空间里纷飞，各色光芒充斥着他们的眼瞳。

房顶的吊灯在一道咒语中炸开，玻璃碎片纷纷砸下来，在他们身上留下细小的伤口。伏地魔再次扬起了魔杖：“钻心剜骨！”

这次他没有躲过，西里斯被这道红光正中前胸。一瞬间彻骨的疼痛从他的身体内部弥散开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将他的骨头一寸一寸地碾碎。西里斯一下子跪倒在地板上，用魔杖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大口喘着粗气，试图通过呼吸缓解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就在这极端的痛苦中，他突然想起来了——

这是他的第十三次回溯。

“源代码”是魔法部魔法事故灾难司新研究出来的实验性项目，通过“胶囊”连通人类记忆，可以在意识中回溯到任何一段清晰的记忆时间点。由于回溯过程中所做的任何改变都不会影响现实中事件的发生，“源代码”主要用于重大案件事故的回顾，通过不断地记忆回溯，寻找案件发生前的重要破案线索。

战争已经过去了六十年，西里斯从那场令伏地魔倒台的大战中活了下来，他的教子哈利·波特彻底成为了救世主和大名鼎鼎的英雄，并在战争结束后迅速为他沉冤昭雪。

他也成了英雄，预言家日报花了大版面介绍他和他曾经遭受的冤屈。时光飞逝，连莱姆斯和唐克斯的儿子泰迪都已经退休在家，他、莱姆斯和几个在战争中幸存的老家伙搭伴住在戈德里克山谷，那些痛苦的、并肩奋战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和平年代终于长久降临。

可过往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化一分一毫，反而越发清晰的毫厘毕现，那个冬夜的戈德里克山谷，废墟中的鲜血，哇哇大哭的婴儿和虫尾巴足以炸掉整个街道的狂热表情，无数次在西里斯的梦魇中重现。

当西里斯从前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哈利那里得到有关“源代码”的最新消息时，这位将近一百岁的、头发花白的老人昂首阔步走到事故灾难司办公室，神采奕奕地要求在项目闲置期使用源代码回溯一段记忆。

三十分钟后，来自他教子的特别指令使他成功进入“胶囊”，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回溯。

那次他回到了事件发生的三个月前，“赤胆忠心咒”刚刚奏效，他没有提议将保密人换给虫尾巴，自己背负着秘密东躲西藏。可是三个月后，伏地魔通过一种高深莫测的黑魔法找到了波特夫妇的住所。

当他赶到戈德里克山谷时，再次看见了一片废墟。

他失败了，他什么也没有改变。

此后，他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冬去春来，他剪短了白发又重新生长，他原本年迈的身体逐渐适应了每一次回到年轻时的力量和敏捷。随着回溯次数的增长，他的记忆开始混乱，每次回溯的时间点越来越靠近事件发生时。

他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将保密人换成邓布利多、提前转移哈利、让詹姆和莉莉留在凤凰社总部……可没有一种奏效。

走出“胶囊”的老人从开始的意气风发，逐渐被浓重的悲伤压弯了背脊。整整十二次，他都失败了，留给他的永远只有挚友的再次死亡。

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不仅是在现实里，在回溯过程中亦然。

这是第十三次回溯，他拥有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包括他的教子哈利，他们劝说他，在不断地回溯中他的身心健康遭到了极大的打击，恐怕无法再承担一次失败，更何况，一个小时不可能改变任何事，

只有莱姆斯没有阻拦。“让他去吧。”他平静地说，身边的唐克斯已经满眼泪水。

西里斯笑了笑，皱纹在脸上汇集。还是老伙计懂他，其实他不怕面对，更不怕死亡，他已经面对了太多次骤然地失去，这一次，他不要改变，只想再拥有一次并肩作战。

彻骨的疼痛过去了。西里斯摇摇欲坠、却无比坚定地站了起来，在他年轻的、二十多岁的身体里，是一个将近一百岁的、千疮百孔却同样坚强的灵魂。

“障碍重重！”詹姆冲到他身前挡住了他，对着前方放出咒语，阻挡着食死徒的围攻。而他站稳了身体，魔杖灵巧地挥舞，自尖端迸发出一道道光芒。

他们再次携手。时隔七十八年。

这一次，他们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执着、勇敢和一往无前。

（当西里斯率先倒在那道死亡的绿光下时，一切都要结束了。

再见啦，哥们儿。

再也不见。

在彻底结束之前，他这样想着。）

哈利紧张地盯着心率检测仪，西里斯已经九十九岁了，每一次的打击都会让他本来健康的身体不断衰弱。圣芒戈的治疗师也赶到了“源代码”实验室中，预备一旦他的心率出现异常，就立即终止回溯，展开急救。

一只苍老的手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是莱姆斯。

“放心吧，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他会没事的。”

哈利还没来得及答话，“胶囊”上的回溯停止提示已经“滴滴滴”地响起来。舱门缓缓打开，他们所有人都快速地迎上前去。

一滴泪水正顺着西里斯脸颊上的皱纹缓缓淌进他花白的鬓角，可他的背脊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挺直。

“走吧。”他微笑着说。

“你要去哪儿？”

“回家。”

————END————

我发现一旦写西里斯的短篇就克制不住要虐，算了算这么多篇里除了最早期彻底架空的一篇勉强算是好结局，其他不论什么设定什么背景都在往死里虐。亲妈酒很苦恼啊。

这篇写了我想了七年的一个执念，如果西里斯能够回到那个夜晚，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悲观主义来讲，他会如文中一样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任何事，这也是”源代码“的现实意义。

对于詹姆，西里斯会懊悔，会宁可死的人是自己，但他一定会勇敢地接受并面对这个事实。

最初的构思里，第十三次回溯中应该是西里斯先倒在伏地魔的咒语下，他用生命保护了他的挚友，尽管可能只为他争取到了几分钟的生机，但我想，詹姆一定也是不畏惧死亡的，他愿意在战斗中牺牲，对于原著，他最可惜的是猝不及防，连魔杖都来不及拿起。

不过写着写着到最后有些不忍心了，于是开放一下，只写到他们并肩作战。（0225修：加了一段“如果他率先倒下”的结局。）

未老莫还乡，这个题目注定了这样一个末路中的悲壮故事，因为下一句是：“还乡须断肠”。当然韦庄的原意是赞美江南令人流连忘返，这里只取了表意。

五年前曾命了一组三个诗词题目，用来写亲世代短篇，前两篇很顺利地定下内容写了出来，尽管现在看都是妥妥的黑历史。这一篇想了很久，一直想不好该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中途甚至脑补了武侠AU。

现在想来，大概是当时的见识和笔力都并不能支撑这个题目下的悲壮吧。

总算现在圆满了。

结尾仿照了《美国队长1》，意气风发的巴恩斯中士揽住瘦小却倔强的史蒂夫的肩膀。

“我们去哪儿？”

“去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