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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但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

物理系瓶×建筑系邪。终于对学生时代下手了,写一次吵架。

题目来源《真相是真》,我的小驴真的太会写!!“我想说相爱太难了但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


吴邪挂电话摔手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被强行挂断的忙音“嘟嘟嘟”地响了几声,闪着光的屏幕在桌上跳转几下,最后轰然倒塌,连最后一丝光晕都欠奉。屋外在下雨,他床铺靠窗,能看见被雨丝不停敲打的一小块玻璃,晶莹剔透的颗粒连接成清晰的一条水线,撞得人心烦。

同寝室的王胖子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手一抖在游戏里被人狙死了。他干脆摘了耳机,伸着懒腰晃到吴邪身旁,猥琐地挤挤眼:“这么大火气,怎么了,男朋友出差你欲求不满?”

这一下更是点燃了炮仗,吴邪胸膛起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跟我提他。”

王胖子更来兴致了:“哎呦喂,就小哥那样的你都能跟人家吵起来?”他抄着手,低头弯腰打量吴邪的脸色,“胖爷我一直觉得小哥根骨不凡,怎么着,他妈来找你了,甩给你一千万支票让你和她儿子分手?”

他胡说八道,唱作俱佳,惺惺作态,力求逗吴邪一乐。吴邪还真笑了,不是被逗笑的。王胖子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天赋异禀,让他猜了个差不离,只不过找来的不是张起灵他妈,也不像给支票这么庸俗:“他是那个‘张家’的人。”

王胖子的脸色活像被雷劈了,张家在他们学生耳朵里,不亚于突然发现同寝室一起抠脚看片儿抄作业的舍友其实是总统他儿子。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巴掌拍在吴邪的肩膀上:“我操,真是那个张家,豪门少奶奶啊你这是,天真你发达了!好好把握机会,你们这都谈了一年了,可别让别的小妖精上位,不过咱小哥不是那种人。苟富贵勿相忘啊!”

是啊,都谈了一年了。吴邪低着头茫然地想,自动屏蔽王胖子的废话。

都三百六十五天了,可他还是一点也不了解他。

张起灵上午和导师去香港出差,晚上他就被张家人找,一场腥风血雨刀光剑影的谈话,吴邪表面上风淡云轻面不改色,实则心里不知骂了多少句“我操”。任凭谁发现自己男朋友是这么个身份都淡定不下来,更别说对方第一次找上门就是态度强硬地劝分手。

吴邪全程面无表情,回到寝室才察觉汗湿重衣,张起灵的电话这时候急急忙忙地打进来,吴邪冷着脸按了接听,坚强的信号连同两地,接通的一瞬间,所有情绪爆发出来。

他问张起灵是不是那个张家的人,之前为什么要隐瞒,张家人说他毕业后要回香港继承家业,他计划好的未来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他的影子。吴邪一句一句地问,想起之前张家人的轻慢和鄙夷,这时候才察觉出委屈来。

他后知后觉地想,是张起灵先说的“喜欢他”,也是张起灵对他有所保留。这三百六十五天里吴邪掏心掏肺知无不言,几乎把自己一颗心都剖白在面前,他沉浸在卿卿我我的美梦里,最后发现,原来自己是个最好骗的傻子。

打碎他幻想的还是张起灵,他在电话里沉默半晌,最后说:“是”。

什么都没解释,就一个轻飘飘的字。“分手”在舌尖滚来滚去,吴邪强压着把这句说了就没有挽回的话咽回去,他抖着声音问“你有要解释的吗?”换来对面一片沉默。

别问了,他不想说,问不出来的。吴邪对自己说,这一刻他从头到脚突然无比冷静。他听见自己对着听筒说“你先出差回来再说。”平静理智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等刚一挂了电话,他就砸了手机。

 

王胖子洗完澡出来,看见吴邪脸色还是不对劲,过来扮演知心哥哥。他知道吴邪跟张起灵搞到一起的全过程,这一年一直被发狗粮,此刻大致能猜到吴邪的心结。张起灵是什么人,王胖子自诩旁观者清,他不说自己家事,多半是想得太多,不愿意讲出来徒添烦恼,不是想要隐瞒。这人认定的事情,不管多大的困难都能做到,就算张家一万个不接受同性恋,他也能要么把这事解决妥当,要么干脆永远不让吴邪知道,这次张家来访完全是个意外。本着劝和不劝分,他试着说了两句。

吴邪知道自己越想越拧了,可他就是想不开。窗外雨声点滴,冷冷地敲在心头,他越琢磨就越生气,越和王胖子说就越想分手。

太累了。吴邪想,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和张起灵的这几年,这人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事?张起灵思维缜密,学天体物理的,智商上总是能够碾压。他以前的沉默里,有多少是体贴,有多少是敷衍?吴邪是个傻子,说了在一起就是在一起,爱人比朋友更亲密,他恨不得把每一分每一秒的心情都拿去和对方分享。他以为张起灵也是这样的,发现不是以后又不由自主地为他辩白。“患得患失”、“担心节外生枝”,吴邪为张起灵的这个隐瞒找了无数个理由,又再一个个地否定,谈恋爱到这个份上,他终于开始觉得恐慌。

一想到此后他都要陷于这种恐惧里,张起灵的每一句话他都要去分析去衡量,吴邪就觉得恐慌,这种额外的负担他承受不起。没有张起灵时他的人生同样丰富多彩,现在就算要割舍,吴邪觉得再疼再苦,顶多也就是痛上一阵。他问王胖子:“谈得这么辛苦,还要继续吗?”

王胖子拽着他的衣领把他往淋浴间推:“明日愁来明日愁,你今晚越想就越要分手。别想了,洗澡去,等明天脑子清醒了再说!”

 

吴邪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睡不着。

雨声扰人清梦,空阶滴到明。他和张起灵认识的时候也是个雨天,张起灵比他大一届,是物理系的翘楚,博二就在阶梯教室里开讲座。吴邪学建筑,偏偏对天文也感兴趣,星移斗转,隽永的时空当中除了艰涩高深的理学外还有无与伦比的浪漫。张起灵讲课深入浅出,声音很沉稳,不紧不慢地恰到好处,他穿白衬衫,扣子严谨地扣到领口。

讲座结束的晚,那天也下雨,吴邪没带伞,只好背着包在阶梯教室门口晃悠,打算希望渺茫的等雨停。张起灵生得真好,有打扮入时的学妹也来听讲座,下课以后留在前面积极提问,试图要到微信,吴邪围观,看他直白地一一拒绝。学妹被他与讲座时不同的冷漠搞得满脸通红,吴邪在一旁,非常不厚道地偷笑。

等再一抬头整个教室已经空了,伤害学妹小心脏的始作俑者正站在他身边打开一把伞。吴邪错愕地和他平视,听见刚刚絮絮讲了近两小时尖端学科前沿的声音,非常随意而日常地问他:“没带伞?要一起吗?”

学天体物理的人真是精于计算,吴邪自诩建筑学得不错,建模测绘样样精通,可在张起灵面前却五体投地。那时候他不开窍,每天傻乎乎地读书,是张起灵不动神色地和他同行,明明是不同的两个系,每天他见到张起灵的时间却比同院系的舍友还多。当他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以后,张起灵又是那样自然地问他:“我喜欢你,要在一起吗?”

现在想来,这段数,吴邪心服口服。他睡不着觉,寝室的黑暗凸显了王胖子震天响的呼噜声,吴邪打开手机,任小小一方屏幕的光照亮脸颊。几十分钟前这个金属机器刚刚被他重重地摔在桌上,以发泄心中怒火,现在却被珍而重之地握在掌心。等吴邪回过神时,他在屏幕上,看见了张起灵。

一年前的照片,那次讲座他专门提前去占了座,前排拍照纤毫毕现,张起灵额发在脸颊上投下阴影,从肩膀到腰身有锋利的线条。吴邪贪婪地、无法控制地用手指去描画,隐约意识到自己行为像个痴汉。从看见讲座通知的时候开始,命运就在走一个公转的闭环,张起灵是浩渺星河里独一无二的那颗恒星,而他已经把围着他转当作了必然。

算了,他关手机时自暴自弃地在黑暗中闭紧双眼。吵什么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就算他不愿意说,他也愿意去问,去琢磨,再累再苦,他也愿意扛。

就这样吧,等他回来再问问,一起解决,吴邪想。

怎么可能分手?我这么喜欢他。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接近正午,雨停了,宿舍里静悄悄的,王胖子有助教课,一早就走了。吴邪摸了手机,还没打开,就被黑眼镜一连串的微信闪瞎了眼。

黑眼镜是张起灵的同门,搞核物理,非常硬核的学术大佬,在物理系跟张起灵并称,一个“瞎子”一个“哑巴”,这次张起灵去香港出差,同行的除了他们导师,就是这人。

吴邪以前去张起灵实验室的时候跟他见过面吃过饭,混了个脸熟,不知道这次什么事找他。吴邪刚回了一句“在了”过去,对面就迫不及待地拨了语音通话。

接通时是黑眼镜先说的话,吴邪几乎能脑补出来他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欠扁的笑容:“什么情况啊,你和哑巴?”

合着吵一次架全天下都知道了?吴邪彻底无语,说“没什么”。

对面了如指掌的语气听得人想挂电话:“不对吧,昨天晚上你挂他电话的时候,我可看见哑巴脸色差得要命。今天香港下大雨,一大早他说要去给你排队买特色点心,我劝他别去,他不听。”

大佬果然是大佬,一句话就让吴邪放不下电话:“他冒雨去的?”

“可不是吗,哑巴发起疯来谁也劝不住。那家老店规矩多,不给预定不给网购,只能现场排队,我们下午就回京了,要是想买也只能那时候去。”

吴邪只觉得一颗心又酸又软,顺着血液一直渗到骨头缝里,隔着几千里的雨似乎同时浇在张起灵身上和他的心头,滚烫滚烫的,烧得他从头到脚都热起来。他攥着手机,听电话里黑眼镜继续絮叨:“你们俩怎么回事,我看昨晚这是大吵了一架,结果哑巴还不是巴巴地去给你买点心。昨天下午来了一大群人找他,我听了一耳朵,好像是他家里人。哑巴和他们谈完就脸色不好,赶紧给你打电话,就算之前实验数据出纰漏彻底作废我都没见过他那么着急。等再被你挂了电话,那表情,啧啧啧。”

吴邪在电话这头,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黑眼镜搅乱一池春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按他那性格,这些事情全都自己担着,打死也不会跟你讲。这性格太不讨喜了,我刚劝过他。他太喜欢你了,你俩要是就这么散了,他得多可怜啊。”

放下电话的时候吴邪抖着手去点张起灵的置顶对话框,手滑了几次都没点开。张起灵那边果然有新消息过来,吴邪点开的时候,正看见一句“对不起。”

张起灵说:“回来跟你说,我在改,对不起。”

他都懂了,还愿意改。张起灵顶天立地的一个人,以前惯于独自把所有困苦都挡在身后,沉默地、小心翼翼地,将吴邪护在臂弯。可现在他知道了,吴邪不需要过度的保护也不需要这样源于爱的隐瞒,他足够强大到能够承受,他想要的是并肩。

张起灵懂了,所以他说:“我改。”

还没完,吴邪正准备打字,就看见对面又发来消息。

一张照片,满满一屏幕的老字号的糖,外包装上还带着些微湿意。张起灵冒雨去的那家老店是吴邪在网上看到的,以前顺嘴提了一句想吃。张起灵什么都不说,可他都记着,他把心意藏在甜得腻人的糖果里,小心翼翼地捧到吴邪眼前。

张起灵问他:“糖买到了,每一种都有。还生气吗?”

吴邪眨眨眼,把雾一样轻薄的泪意咽回去。他指尖跳跃着打字:“气。”

对面似乎不知所措,“正在输入”显示了半天,吴邪几乎能脑补出张起灵打了字又删除的无措。他不等张起灵再回复,抢在他之前飞快地说:“但我动心。”

相爱太难,但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

————终————

14 Dec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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