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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行漫记】岭中行

北行途经哈尔滨、五大连池、黑河、呼玛、北极村,最后到漠河,随手记了些感想,算不上游记,大概是旅途中的状态吧。

最近下笔一直是这个抒情散文的调调。

 

  • 「云颠」

飞出云层,得见一线日光。

下方是黑压压的云层,乌云盖顶,此刻是乌云铺路,像峰峦迭起垫在脚下,极有层次。天际线最低部是金色的,像是夕阳映照下的湖水或者火山口里的岩浆,流动出粘稠又缥缈的质感,于是几乎要怀疑那岩浆随时就要喷出来。再往远先是白,奶白,带一点黄调,不是很干净却意外的舒服。再过渡是深深浅浅的蓝,那蓝也是水润的,像抛光好的半透明珠宝的戒面。有一处的黑与白的分界线向上拗,看起来像是一座鹊桥,又像是被皑皑白雪半遮半掩又露出一点墨似的尖顶的阿尔卑斯山。上方很远的地方有一颗星,孤零零的形单影只,亮的格外耀眼,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是在眼前。

 

  • 「月升日落」

日升月落大概是大自然最朴素的恩赐了,怎么看都美的惊天动地。

越往北走天亮的越早,在北极村时凌晨两点窗外就泛起日光扰人清梦,的确是最向极昼靠拢。前几夜困到沾枕即着,最后几天依然困倦,却准时在四点、五点和六点钟惊醒,茫茫然睁开眼,被满室清辉震得立刻清醒过来,一把抓起手机看时间——这样的天色总让人担心已经到了八点错过集合与健身时间,手机闹钟再次不奏效。等看到时间尚早,于是长出一口气,再慢慢瘫回柔软的被窝。顺便一说,东三省的酒店床大多偏硬,不像其他地方床软到一坐上去就深深陷出一个窝,非常合适做腹肌训练。

日与月的美体现在云,如果只是光秃秃的一轮日月,虽然也美,却也太过直白。彩云遮月,云被染上不同的色彩,将亮与暗的圆盘半遮半掩着妆点出更多风情,日透出一道金边,月则羞答答挡住半张脸,古典美提倡“隐隐绰绰”、“意蕴无穷”,大概是这个意思。

从乌苏里浅滩回北极村,惊魂三小时后累的几乎瘫在后座,却在回程从前挡风玻璃里看到一片秾丽的落日,像正喷发着的活火山,岩浆一跳一跳地滚落下来,那颜色近乎血一样的深红,放在缎子上衬得人老气,铺排在整个天幕上就美的惊心动魄了。以前看人写日落,说“天被撕裂了缺口,一锅铁水直浇下来”,当时不理解,晚霞再怎么绚烂也都是温柔缱绻的,怎么能用铁水来比呢?

现在明白了,果真是像铁水那样炽烈,灼热。

日落与月升都锻炼想象力,看云在天的壁纸上蘸不同颜料作画,底色是百搭的黑或深蓝,我一贯嘲笑妈没文化(她是标准理科生,对语文没什么天赋感悟),可对着这样的美色,她也就能脱口一连串排比式的比拟:“看!这一团像不像一只狗?那边,一条龙,这个!城墙,多厚的一堵城墙!”

于是开始争论这一朵那一片究竟更像什么了,还拉来爸作评委。

 

  • 「行路」

边防公路其实是条省道。

大部分弯弯曲曲,在山和林间曲折往复地徘徊,窄到对面两车相错都要小心翼翼地减速,从山上往回看,像一条细细窄窄的带子束进大兴安岭的密林。路面不够平,更有几段简直是浮土铺出来的,一颠就在车尾造出一段尘土飞扬。车子飙起一百迈高速,起起落落简直像在坐过山车,人在车上颠的七荤八素,朝外去看密密麻麻的树林,被一排排白而直的桦树干晃到眼晕。

有些直的路段,总算看出一点天高路远的味道来,忽略窗边的绿意,快要赶上经德令哈从青海湖到敦煌的那一路,叫人忍不住开了窗,在灌进来的凉风之中用车载音响放一首摇滚跟着抖腿。有向上弯曲的路段,道路和绿林的尽头抵在天际线前,一马平川地从前挡风玻璃看过去,几乎觉得车好像要开到被晒得发白的天上去。

大兴安岭和普通的盘山路两侧不同,叫人想起草原多过山脉,让路两边宽广又细弱的树林再矮上几分,活脱脱是个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场景——远眺可见被绿意妆点的浓郁的起伏的山,一眼望过去看不清尽头。

我是很喜欢长途自驾的,主要是不用充当驾车人,在后排闷头大睡、看看风景或是击节而歌,怎么都怡然自乐。车子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奔驰,让人产生一种天地间只剩一人一车的错觉,想要一直无休止地走下去。孤独感促发灵感,在这样的旅途中,对美的感知上升到极致——就算什么都不做,只体验一番这种感觉,都足够令人沉醉。如果能听听歌,说说话,脑子里跑火车想想新文的构思大纲,那就更愉快满足了。

只有两点不好。一是方便,沿途几百公里没有卫生间,遇上三急只好就地解决,这一线边防沿途是按数字命名的驿站,三十里一个,现称多少多少站,当看见二十二站的露营地时,几乎喜极而泣。另一是虫子,大概风水养人,山里的飞虫成群结队,一点不怕人,有一种大的像是苍蝇的虫子,当地人叫作“大虾蒙”。任何物种体积增大到一定程度都吓人的很,这东西凶神恶煞地俯冲过来,呲牙咧嘴地撕咬你的血肉,任你挥舞双手也不松嘴,着实让人吓破了胆。另有一种小的叫“小咬”,小巧灵活,不胜其扰,我被它叮咬了一身的小包,幸亏妈回到酒店就翻出了风油精。

 

  • 「惨」

车子在路上出了两次事故,这是不常见的。前年花一整个月从北京南西北东地兜了大半个国土,车行驶过几万里路,一点剐蹭都没出。大概是这次在当地租车,性能总有些不好。

第一次是从哈尔滨到五大连池,走高速,车子噪音大到振聋发聩,途中还震掉了一块车板,可在服务区加油站仔细检查,那时谁也没发觉意外。等到第二次震动来袭时,下车一看——嚯!整只后轮瘪了一半,轮胎胶皮都翻起了一大块。备胎换了两个小时,全员出动爬上爬下,发现备胎没气,只好打电话叫临近五十公里的北安市的出租车,又叫了路政的拖车。出租车司机说不如我们从北安买来轮胎再送来换上,比拖车省钱省力,可惜路政已经强行将车拖出。

第二次在最北端的乌苏里浅滩,似乎水箱漏了,稍微一打火就水温报警,勉勉强强跌跌撞撞驶到浅滩景点。此时才庆幸当时在高速上尚有信号,这里荒山野岭全程无服务,直到乌苏里浅滩,联通不行,移动总算能打电话了。

又是漫长等待,正午阳光太烈,风吹草动,凉快与灼热交织,躲在树荫之下,不一时就被隔着衣服都能咬人的飞虫吓回车里,还不好关全车门,不然能被活活闷死,只好挥手赶虫。

所幸风景优美,游人来去,还有最北管护站相伴。这地方很有几分天涯海角世界尽头的浪漫,抬头看云气聚散,天空和云朵都被晒成浅色。面前是宽阔缓淌的黑龙江,有白色水鸟不时成群结队地轻盈掠过水面,点出一圈圈生动活泼的涟漪。坐在车上写游记,若不是飞虫太过恼人,倒不失是种享受,假如再能连上网络,就算多呆几小时也未尝不可。可惜原本下午的运动健身计划再度告吹,只能在空地上跳了两遍热舞操——看来旅行中的确不合适减肥,一则吃的太多太好,二则运动时间不固定,这趟行程中每天赶在六点多起床健身再洗澡化妆,仍只够做一套二十多分钟的肌肉训练。

 

  • 「吃」

东北人吃饭可真豪放啊。那么大的一只盘子——或许该称之为“盆”,菜好像不要钱似的往桌上端,我身为几乎土生土长的北方人都颇不适应。

在北京点菜,如果只是三五人小聚,基本按人头加一加二的数量,一桌人宾主尽欢,基本能够光盘。可在东北,哈尔滨率先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从上菜开始就埋怨自己点菜前为什么不注意旁边桌上的菜量,等到面对半桌剩菜,恨不得全部打包回府——这要是在家,剩菜足够保证我两天不开火。

越往北走,菜量越惊人,印象最深的是在北安,车子在路上爆胎,下午三四点,临时被叫来的出租车救到临近的县城,好容易找到家开门的饭馆,菜价便宜地令人发指,所有人饿到前胸贴后背,信誓旦旦地以为能把人头等额的菜全部消灭干净——膀大腰圆的老板娘用脸盆大小的盘子给我们上了在东北点菜之道的一课,然而她在点菜时明明说的是“分量刚好,你们一定能吃完”。从此以后,菜数从人头等额到人头减一减二——明明我们一桌有两个以上的大小伙子!同行者嫌摆上桌不好看,我们则心有余悸:“够了够了,再去一个菜吧。”

除了菜量大,就是重油重盐。这对我太不友好了!临行前大半个月减下的五公斤,回来后足足涨回了一半,北极村的酒店里有电子秤,站上去后对着电子显示屏不敢置信,一定是秤坏了,明明每天都有健身和跳热舞操,加上爬山、走路……

秤当然没坏,是我面对如此美食,实在控制不住食量了。

 

  • 「鹿」

从北极村去漠河,途中顺道去看了驯鹿。

下车时精神萎靡,嫌天太热太阳太高,穿枝拂叶时蚊虫四溢,不堪其扰。等见到了鹿,懒洋洋地卧在草地上的一大群,有绒绒的漂亮的、艺术品一样分着茬的长角的鹿,立马变了一张脸。

撸脑门楼脖子,鹿在豆腐渣的诱惑之下任我施为,乖顺又热情地拿软乎乎的舌头舔手指。摸上鹿角的那一刹是惊奇的,震撼的。热的!还会动!我叫着,从声音到语气都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小鹿总惹人怜爱,只将将超过膝盖以上,细细弱弱的角,娇怯怯地仰头拱你——自然抵不过这样的攻势,额外多给喂了不少。于是有只雄鹿,悄悄从身后潜伏过来,使劲儿拿蹄子扒拉在我腿上争宠,给牛仔裤留下一溜泥。

被鹿淹没,不知所措。

 

  • 「爬山」

户外运动量最大的是爬山,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印象深刻的大约有三座山。

黑龙山爬上去看火山口,几十米深的一个大坑,沿着周围走一圈,人在风里被吹成一面旌旗——衣服头发飘摇乱舞,只有躯干旗杆一样地挺立着。鹿鼎山比较离奇,四下打量不见山,栈道向下蔓延,几乎垂直地贴着石壁,等爬了几十米下到谷底,一扭头才看到山——是那块刚才爬过的大石头。最后一次是在龙江第一湾,看湾当然要登山,木栈道在石头间穿梭,回头看风景一点点缩小,总要想为什么会爬得这么慢。

最有意思的还在途中,汗珠子顺着肌肤躺下来,浸湿背后一片衣物,头发黏腻腻地堆在肩膀,大腿前侧酸痛。走不动了就开始数数,四十步一组,全当健身的下肢训练,效果很好,注意力不再集中在肌肉,而是开始计算又消耗了多少大卡。快登顶时遇见的下山客总是热情的,“还有一百级台阶!”、“越过这块石头就到了!”种种鼓励充斥着耳鼓,于是腿脚上似乎都有了力气。

等到了山顶就到了该享受的时候了。一般都会有个观景台,往树荫下一站,浑身筋肉仍然发着烫,和凉飕飕的山风对撞,惬意得很。当然首先要有一片阴凉——若是赶上毫无遮掩的日头底下,大太阳一晒,汗水都腻着挥发不起来,就只想快些下山了。

 

  • 「大湾」

看大湾要先登高,这大概类似“无限风光在险峰”,人都是贱皮子,轻易得来的不知珍惜,唯有历尽艰险,才能夸一句风景独好。

山岭有山岭的好处,一湾银光粼粼的水像条小姑娘的银发带缠在山间,人往高处登去,四下举目,便发觉自己被千山万水拥在怀中。再往远望,山首先转为深黛,往天际线去时再一点一点变浅,却总和灰蓝的天融不到一起去,这大概是山的风骨。

再看云,这才发现光与影是件多么奇妙的事情,相伴相生,又对立地格格不入。云在太阳底下,一半光,一半影,有光的那一边幻化出金色的华彩,再翻卷着压出一面幽暗。

至于大湾本身,大概缺了点波澜壮阔,总觉得并没有什么好看,既不多情又不雄伟,随随便便弯折出一个旋,和四周风景一比,颇有些黯然失色。

不过,我有些期待雅鲁藏布大峡谷了。

 

  • 「墓碑与白菊花」

走在湿地里突然又想起这件事来,虽然天气晴好,甚至晒得人有些昏昏欲睡,我看了看耳机里放的歌,“烧一截蓝紫裂锦”、“揉匀我骨灰,蘸了吻,去描画你”,四下无人,唯有风噪虫鸣,枝丫在木栈道上投下低低的影子——大概明白是为什么了。

白菊花是去老武葬礼时发的,一人一朵,可恨地仍是个太阳天,在墓园里胡乱乱地想起很多事,那几天朋友圈刷屏的都是回忆录,怎哥说要“敞亮、快乐地生活”,传过绯闻的悦说“老武,还很年轻啊。”,连高中同学都回忆起和他考场坐前后座,给他在桌面上写“同学不要抖腿了。”

我和老武熟识,坐过几学期同桌,深受他的影响,音容笑貌无需回忆,以至于得知他车祸消息时在食堂从不敢置信到放声大哭。最后一次见面是一年前小聚,给晚到的他留了许多铁板烧,师傅烤好后要分盘,我们异口同声指向他那边。散场时倪说我们这些常聚会的就不要再拍合影了怪生疏的,于是再也没有了。

后来再聚时,最后总要所有人共饮一杯,敬这位好同志。

老武父亲在葬礼上克制地感谢我们的到来,看不出太大的悲伤,可当他同龄的好友走近时,他抱着人家说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哭到佝偻着背脊——我给墓碑鞠躬时想,以前看轻生死,总动不动说不想活了,好像这样就洒脱。

可现在不想了。如果我死了,爸妈该多难受呢,光假设这个场景就浑身不舒服。

 

  • 「也不哄哄人家」

回程飞机,刚好在前排,我原本是坐窗边的,妈喊了姥爷,问他想不想看风景,让他换到前排我的位置。

于是我换到了靠走廊。

等起飞的时候,妈又提醒姥爷拿手机拍照,他们俩兴奋地议论着:“看,漠河!”

我扭头过去——又泄气地扭回来,窗子上只映出一团刺眼的光和泛白的云雾,城镇连一点影子都看不见。

其实我也是很想坐窗边看风景的,来路上看云层中的落日还立时写了一大段,然而这次没人征求我的同意了。

上午和爸吵架,掉了一次泪,他用嘲弄看热闹的语气说“哟,还哭了?”,再没有人像小时候那样哄哄我了。

妈拿着姥爷的手机敲我肩膀,让我帮忙调试,我觉得长大以后还是不要奢望以前的待遇和受重视程度了,情况只会愈演愈烈。

还是指望自己哄哄自己吧。

缓过来之后颇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已变得和姥爷一样不可理喻,主动戳爸和好。妈说我是“经期综合征”,我自嘲“间歇性抽风”,于是觉得之前的矫情简直是毫无意义地浪费生命。能哄我的还多着呢,比如风景,比如文字,比如歌,比如宽广的、乐观的胸怀。

 

  • 「真香」

出来时原本计划带两本,一本散文集,一本藏海花,结果行李箱放不下,于是选择再三,还是拿了散文。

主要是由于散文耐读,一段话翻来覆去,一个字一个字地嚼进肚里,几乎立刻就觉得自己也散发出一阵讨人喜欢的香,尤其是讲爱情的散文,看着看着,我这性冷淡爱无能的母胎solo都开始盼望着爱情的芬芳了。

小说则不同,情节咽下去,短时间内再重读时总有带着熟悉感的寡淡。

飞机上没有信号,大概是整个旅途中读书人最多的时候了,几乎每排都有亮起的顶灯,不过大部分的人仍然不是看手机就是睡觉。旅途中就更不用说,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网络媒介如此发达,说不定大家都在用手机看电子书呢。

回程在哈尔滨经停,提前近一小时登机,赶忙趁客舱没人走动从行李架鼓鼓囊囊的包裹里翻出小小一本。头顶一盏小灯,读到飞机缓缓滑翔进入轨道,只觉得chun齿间都是香的。

期间姥爷突然义愤填膺地大声讲话,恨不得一口开封方言传遍整个机舱,妈反复提醒他小声并不奏效。旅途中他曾经数次制造这种难堪,拿错门票还冲检票员大喊大叫啦,自顾自回车把一大群人扔在集合点找他啦,自助早餐拿太多浪费啦,安静的公共场所突然开始音量开到最大外放视频啦,我天性凉薄,只觉得干我甚事,却心疼妈在背后收拾烂摊子——她年轻时也是暴脾气,现在却佛到只想哄着老人。

总之事情发生时总是有些不渝的,总觉得周围所有人异样的目光直射过来,让人羞怯地低头。可这时候,我却感觉超脱了——文字为我铸造了一栋高墙,让我同这样那样的琐事、糟心隔离开来,整个机舱的嘈杂、愤怒、欢笑都与我无关,中间大概间隔了一道十米宽的防火隔离带。我得以冷眼旁观,既不觉得不好意思,又不觉得厌烦,眼光只集中在纸上二寸——书真香啊!

 

  • 「笔耕不辍」

和读书相似,写作让我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清香。

开始写文之后连思维都变得活跃,看见什么都想要描述一番,挥发想象力——比如登上观景台,妈指着支撑亭台的大粗木头问我:“真的假的?”显然是假,我说那木头怎么可能从水泥地里生长出来?这时候突然就有新想法了,如果有一种“石上花”……

再比如走在原始湿地,看天上的云一半亮得发光,一半浸在阴影之下,美得心旷神怡,于是赶忙掏出手机,不为拍照而是记录。手速赶不上脑洞,打好一句时下一句已经快要忘光,干脆开语音备忘录直接录音,可惜脑海中喷薄而出的优美词句从嘴里一念叨,不知怎么就缺了灵气,只好先随便录下来。

我是拿手机写,随时随地,方便修改,妈则是带了一只大厚本子,每天晚上临睡前靠在宾馆床头写两笔。我看过,谈不上文学性,却很帮助回忆,我有什么想不起来的地名物种,问她总能找到答案——其实她记性并不如我好,全仰仗笔头。

回到宾馆却总犯懒,一靠上枕头,拿起手机不是刷微博就是聊QQ,总不打开备忘录界面,自己给自己找理由:“写作需要环境状态,我累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一定什么也写不出来。”所以开始动笔还真是大块空闲,主要的几段,一是在飞机上,一是车抛锚那天,在浅滩的蚊虫环绕中写了不少。

手机码字手感和电脑差很多,更像是娓娓道来,有时候不想码字,就总拿起手机逼迫自己写上一两行——当然写着写着就一口气写完了。

其实想记的还有很多,比如同行的人,回京前最后一晚在漠河的宾馆和妈聊这话题到将近一点——第二天仍然七点钟爬起来健身。不过总归不是太愉快的内容,以评论吐槽为主,我想笔下尽量还是记录一些美的东西,干脆放弃了。妈大智若愚,总能说出一些振聋发聩的话来,我问她怎么看这次和我们全程同行的人,她说:“没看,没注意,又不是需要我留心和交际的人。”这叫我险些把满肚子的看法咽了回去,真有道理啊。

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并且每次都嫌弃自己话太多。

————终————

01 Aug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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