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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荔枝

吃什么水果就想写什么水果,我,荔枝真爱粉!!!

设定刚到雨村,俩人没有捅破窗户纸,荔枝助攻(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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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记录一件事,严格来说这件事有点丢脸,被胖子看见详情多半要笑死,我把它详细写在笔记里,是因为这不仅是我和闷油瓶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是一次生死间走一遭的考验,告诫我从此珍爱生命,远离荔枝。

那时候我们刚接了闷油瓶来到雨村,原本我只是告诉他我和胖子的退休地址,天地之大,是去是留,悉听尊便,结果闷油瓶什么也没说,一路跟着我们来到这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落。我表面不露声色,心中暗自窃喜,我们都奔波了这么多年,现在能停下脚歇一歇,总是好的。六条瀑布簇拥出这一个雨村,气候湿润怡人,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胖子去了北京铺子里查账,我和闷油瓶到镇上采购,在街上看见有人卖荔枝,一个个鲜活水灵,尝一个皮薄核小,满满一口甜汁,我没忍住馋,买了一筐。

我小时候很爱吃荔枝,炎炎夏日里,老旧的电风扇“嘎吱嘎吱”转过一轮,指甲沿着凹凸不平的粽壳上那一道深缝一掐,莹白的果肉就完整地显露出来。记得红楼梦上写贾迎春形貌,“腮凝新荔,鼻腻鹅脂”,鹅脂什么样子我不晓得,但新鲜荔枝的质感历历在目,大概能想象出这样的美人腮,的确该惹人生怜。

吃荔枝是有份额的,我妈说小孩子不能吃多,容易上火,一次只给我三颗。小小一颗一口都不够,三颗连滋味都尝不清,所以每次奶奶都会借口吃不下,偷偷塞给我她的两颗。我躲在树荫下万分珍惜地吃完自己的荔枝,连指头缝里残留的余味都吮的一干二净,奶奶在窗棱上轻轻敲两下,我一边警惕地确认我妈不会突然进院子来,一边蹭蹭蹭地跑进屋,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奶奶手中接过两颗额外的快乐。这种小动作持续了很多个夏天,我和奶奶心照不宣,分享着同一个秘密,直到我长大了,吃荔枝没有了限额。

后来我才无意中听我妈说,她原本准备一次给我五颗,知道我奶奶会给我加餐,才缩减到三颗。我想了想,吃两颗加餐,那种有秘密的刺激感和计划外的欢喜,其实是比一口气吃五颗更有趣的。

从镇上回来之后,闷油瓶出去巡山,他行踪不定,我经历了几次,知道他总能准确地找到回家的路,也就随他去了。天气很凉爽,风夹杂着水汽顺着敞开的院门往里吹,我一个人瘫在堂屋里的藤椅上,开始一颗一颗地剥荔枝吃。

一半是嘴馋,一半是闲的没事干,就跟嗑瓜子一样,吃荔枝显然也是个又能打发时间又能愉悦身心的活动。结果等我隐隐约约察觉有什么不对时,那一筐荔枝已经快被我干下去一半了。

最开始有点像喝上头了的飘飘然,很快变成心率过速,手心出汗,我心慌的一塌糊涂,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则地蹦跶,有一下没一下地怦怦作响,四肢全都使不上力气。到最后,我开始喘不过气了,这十年间我历经的险境也不是一两个,自救方式多少知道一点。我坐直身体展开气管,试图大口呼吸,可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稀薄的空气抵不过身体的消耗,眼前开始发昏。

到这时候我还挺冷静的,觉得自己这症状像是急性低血糖,可明明这么甜的荔枝都被我吃下去半筐,要是真有问题也该是糖尿病吧?我瘫在藤椅上一动也动不了,脑子里天马行空地跑火车,吴小佛爷这都归隐江湖了,难不成是有人放心不下,特意来雨村给我下毒?

接着就听到脚步声,雨村淳朴,我也就入乡随俗地在白天大敞屋门,此时强撑着推算是我着了道的可能性。等看见是闷油瓶快步走进来,我彻底松了口气,看都不用看都知道我此刻脸色因为缺氧憋的近乎紫绀,连忙费劲地朝他挤出一个扭曲的笑来。这事儿太尴尬了,我这么大个人,刀山火海都走过,结果因为贪嘴荔枝给自己整成这样半死不活,还恰好被闷油瓶看见。

闷油瓶在半筐荔枝、一盘子的荔枝皮核和我之间扫了两眼,难得在脸上露出急切,一边拍着我的脸颊一边喊我的名字,我想跟他说“我没事,应该是急性低血糖,缓缓就好”,结果喘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闷油瓶大概是看我实在喘不过气来,突然做了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举动,他朝我俯下身,吸了一口气,一手捏住我的下颌关节,指尖发力让我张开嘴,直接嘴对嘴堵在我的嘴唇上。

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只觉得全部的血液都向上涌来,耳鼓间震出轰鸣,所有的该有的不该有的情感在此刻汹涌而出,明明连最细小的一块肌肉都控制不了,我却偏感觉得到他的唇,柔软微凉,一如梦中。四周虫鸣无知无觉地响彻天地,我呆愣着连吸气都不会了,隐约看到闷油瓶皱了下眉,用舌尖顶开我的牙,他的鼻息均匀地喷洒在我面上,那么轻那么暖,却激起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的千堆雪将我整个人都吞没殆尽。

我鼻子一酸,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仍有余力地想,我对他从不自觉的追逐到求不得又放不下,从靠近他寻找他到终于自己变成了他,我做过无数关于他的春梦和数不清的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我时而想起亡命天涯又时而觉得命中注定形单影只,我恨他一无所知又恨我自己心怀鬼胎,我把我所有的执念和勇敢,不堪和疯魔都压抑在喉管,宁愿自食其果也一个字不敢多说,却没想到会在这似是而非的一吻中分崩离析。

能和这个人鼻息相融唇齿相依,就算要我此刻立时死了,也不枉我走过人间这一遭。

死当然是没有死的,闷油瓶给我渡了气,舌尖抵住唇齿,不经意的触碰让粘膜颤抖的不像样子。我自觉今天已经够跌份,面子里子全无,在喘过气来之后要求在家里休养,结果闷油瓶不由分说,直接说开车带我去镇里医院。在他看我不走直接过来伸手抱我时,我终于妥协,老老实实被他攥着一只手跟在他身旁。

他的车技好的出奇,在蜿蜒的山路上开的又快又稳,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练就的这一手。等进了县城,我还没辨清楚东西南北,他就已经轻车熟路目标明确地向医院一路绝尘。

大概是我今天真的和黄历犯冲,等医院出现在马路的尽头,最近的一个红绿灯下,我们被镇上交警给拦了下来。

我来镇上这么多回,这是第一次见到交警拦车,那小年轻从怀里掏出个检测器,让闷油瓶吹一口,说是查酒驾的。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查酒驾伴随着查驾照,闷油瓶的证件都还没办下来,查无照驾驶一查一个准。

结果没等我担心到驾照的事,闷油瓶一吹,就见电子检测器上数字一路飙升,稳稳地停在酒驾的范围内,小交警一看就急了,打量了一圈副驾驶上仍然心率过速昏昏沉沉宛如醉酒的我,把检测器怼到我面前,让我也吹。

我吹了,上面数字比闷油瓶还惊人,醉酒。

这就很尴尬了,我一上午就吃了半筐荔枝,就算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也不可能真查出酒驾来。解释了几句解释不清,我因为多说了几句话又有点发喘,闷油瓶明显有点急了,还是小交警看的确没有半点酒气,突然福至心灵:“你们是不是刚刚吃了荔枝?”

还真是荔枝惹的祸,小交警知道了我荔枝吃多了现在要去医院,不好意思地护送我们进急诊室,一路上跟我科普,说吃完荔枝又没有漱口,由于果糖在口腔发酵,的确会被检测器误认为是酒驾。

其实不是“我们”吃了荔枝,只有我,我有心想问他难道接吻之后嘴里的果糖发酵还会被检测出来,可这话要说出来,我的老脸就真的丢干净了。

等到急诊室静脉注射葡萄糖,我又被那大夫数落了一顿,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馋得不知道节制,空腹吃荔枝,果糖不能被人体快速吸收,量过多刺激胰岛素分泌,直接导致急性低血糖。他扫了闷油瓶一眼:“家属也不多管管,严重了是可能死人的!”

闷油瓶不说话,就盯着我,我特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多吃荔枝被我妈发现一样,总感觉我所有的作死和犯蠢都在闷油瓶面前暴露无遗。输液室里人声熙攘,我旁边是个在打点滴的发烧的孩子,一直哭闹不休,闷油瓶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安抚地在我手背上一下一下地拍,我在他的体贴中,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剩下的那半筐荔枝全便宜了胖子,我回去一看见就浑身不自在,总想起那个根本不算吻的吻。等胖子从北京回来,一开冰箱看见这么多荔枝,非常欣慰地表示我们背着他吃独食还能记得给他留点,实在是孺子可教。

直到后来,当接吻对我和闷油瓶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在那个夏天,我终于再一次地吃到了荔枝,可惜闷油瓶管我管得严,一次,饭后,只有三颗。

不过每次等我吃完之后,他都会把他的两颗递给我,然后什么也不说。

————终————

09 Jun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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