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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顺毛

闷骚老张,乖巧顺毛。


大概最近的一周起,闷油瓶突然开始咳嗽了。

最开始只是偶尔的低低的一两声,他咳得很克制,不是我以前肺不好的时候撕心裂肺的那种咳法。最近天干物燥,我也就没太在意,从镇上买了一兜梨子煮水,每天我们仨一人捧着一只茶杯喝,内容从茶叶水换成了清甜润肺的梨水。

不过闷油瓶这么咳到第四天,并且咳嗽还有加剧的时候,我心里就开始有点着急了。这个人特别不会照顾自己,以前有什么不舒服,只要不影响行动力,总是自己忍着,现在到了雨村整天无所事事,就更不会主动说,我跟他说了好几次,无果,只能自己上点心,关注他的状态。

他除了咳嗽以外,没有任何包括流鼻涕、鼻塞、头疼在内的症状,看起来不像是感冒,我问他:“小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闷油瓶想了想,脸上流露出一种思考混合迷茫的表情,他摇了摇头,看我更着急了,大概是想说话安抚我,结果刚一张嘴,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我更着急了,用额头去贴他的,又看他舌苔摸他脉搏,用我妈以前对付我的一整套在他身上折腾了半天,也没发现他这病症的来源。闷油瓶任凭我上下其手,表情倒是挺享受。

我只好板起脸对他道:“有了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别仗着身体好硬抗,你都多大年纪了,注意点。”

闷油瓶乖乖地“嗯”了一声,我心说,答应的倒是挺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了,咳嗽只有对我来说是件大事,在他看来绝对是再小不过的小事,多半只能靠我自己盯着。

我仔细地观察了两天,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这个季节,我家三条狗子里,小满哥和西藏獚是要每天梳毛的,我梳西藏獚,小满哥交给闷油瓶负责,我发现,闷油瓶在给小满哥梳毛的时候,咳嗽得最厉害。

明白了,他这是轻微的狗毛过敏,平常没事,一旦超过一定数量的细小绒毛通过空气进入鼻腔,就会引发间歇性的咳嗽,只要远离这种环境,就能恢复如常。

搞清楚了原因就好办了,我把西藏獚甩给胖子,从闷油瓶手里接过了给小满哥梳毛的重任,果然闷油瓶的咳嗽好得立竿见影。西藏獚最开始很有意见,它觉得我这个替它梳毛的人类背叛了它,不过很快就蛰伏在胖子的手艺之下,把我抛到九霄云外。

小满哥体型太大,毛又多又厚重,我每天拿一把特制的巨型梳子,要从头到尾,完整地起码梳上一遍。梳毛是个体力活,手掌和木齿在柔软绵密的毛发之前穿梭,受到的阻力堪比人在泥潭里游泳,每一梳下来,木梳上都沾满了脱落的绒毛。这可比西藏獚那小身板难整多了,我原本想把梳下来的毛扔了,刚拿来垃圾桶,就被胖子拦住了。

这位老哥很敢想,他打算用小满哥的毛织一件狗毛衣。

不过胖子手的确巧,我们来雨村的第一年,刚入秋,天气还热的时候,他就天天带着一副老花镜在那里织毛裤,几根毛衣针跳舞一样,反正我是没看明白他怎么弄的。

开玩笑,老子就算冻死,死外边儿,也不会穿毛裤这种灭绝人类腿部线条的臃肿衣物的,尤其是当时,就算胖子手势熟练,我也非常怀疑他那一大团奇形怪状的玩意儿究竟能不能穿上身。

结果还没等那一年最冷的时候到,我就已经被冻到哭着喊着央求胖妈妈亲手织造的毛裤了。雨村那种阴到骨子里冷法,在没有电热毯、热风扇等一系列取暖设备的时候,实在不可小觑。

说回梳毛。以前给西藏獚梳毛,这小东西喜欢得不得了,不仅每天一到时候就开始催着我上工,在整个过程里,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那表情,让我恨不得都想体验一下被梳毛的爽感。然而小满哥这位大佬,我每次为它服务,都感觉是在给国家主席剃头。

理论上说,狗这种多毛生物对梳毛的爱好应该是生理性的,再稳重再高傲的狗子,在被梳毛时都会像猫吸猫薄荷,从敞开的肚皮、抖动的四肢和喉间的呼噜声表现出无比的痴狂。然而小满哥大概是狗中祖宗人中龙凤,它能够在梳毛全程都表现出一种坚毅的、冷漠的面无表情,我从它站得笔直的身姿里,居然能看出几分对我技术的嫌弃。

我在每次梳完毛,累到只想瘫在地上知道地老天荒的时候,总能感到十分委屈。

明明小满哥在被闷油瓶梳毛时也是个正常狗子的!我强势偷窥过闷油瓶给小满哥梳毛,一人一狗无比和谐。小满哥懒洋洋地瘫在地上,时不时随着闷油瓶游走的手抬起四肢,最后把柔软的肚皮在梳子下面摊开,闷油瓶梳完以后,小满哥还拿脑袋去蹭他的胸口,要多乖巧温顺有多乖巧温顺。

我竟然有点吃闷油瓶的醋了。我把本宝宝的小委屈和知心胖胖说了说,换来胖子的一对大白眼:“天真你能不能有点追求?你仔细琢磨琢磨,人小哥是怎么给你四叔服务的?”

我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闷油瓶每次给小满哥梳毛,是从头到脚梳满三遍的。

而我梳完一遍就已经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这个体力上差距是我无法弥补的,我琢磨了一下,竟然非常认同小满哥对我的嫌弃。想想,要是闷油瓶跟我做的时候,每次都把我撩到不上不下就快到顶点,就突然一脸无辜地撤了手,任凭我自己从火山冷却到冰点……

我可能要对他采取家庭暴力了。

小满哥不满意,我除了感到愧疚以外,永远也享受不到撸狗的快感,一时间觉得还不如回去搞西藏獚,小祖宗虽然难伺候,但起码和我势均力敌。闷油瓶倒是看出了我的委屈,他的反应是想来帮忙梳,被我挥着梳子果断赶走了,刚养好的咳嗽,还要再作死吗?

不过有闷油瓶远远地站着,小满哥对我的态度也软化了一点,算是对我辛苦工作的嘉奖。有一天它竟然难得顺从地抬了抬四肢,允许我在它的肚皮上轻轻地揉了一把。

太好摸了吧!又软又暖和。

我表面上瘫着一张老脸镇定自若,实际上内心已经炸成了烟花。

明白了这种情绪,当我感受到闷油瓶这两天有点失落以后,突然福至心灵,秒懂了他在沮丧什么。因为自己过敏再也没有狗子撸,这实在太可怜了。

闷油瓶当然是不会说他因为这种事不开心的,更不会提出什么其他的有损他高冷形象的要求,不过他男人我还能不懂吗?作为剥夺了他撸狗乐趣的罪魁祸首,我当然要深刻反思,努力解决,照顾老闷的面子,拿出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方案来。

所以那天晚上睡到床上以后,当闷油瓶安静地从身后搂着我的时候,我舔着一张老脸,回过头跟他撒娇:“小哥,摸摸头。”

闷油瓶这人看起来端方持重不动声色,其实闷骚全在心里,最吃这一套。我跟他贴的太近,感觉到他胸膛轻轻震颤了两下,似乎是笑了。

当闷油瓶的手掌贴上我头顶时,我就知道了他果然喜欢这个。他掌跟在我头顶发旋那里轻轻揉了揉,手指插进我的发间,摸到头皮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他怎么按的,我窝在他的怀里,感觉从接触的那一点开始燃起一把火,顺着脖颈直到后腰,全都一阵发麻。

人到中年,我最感谢父母的一件事,竟然是我遗传了我爸那头浓密的头发。

————终————

14 Jan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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