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歌手 自由写作
微博@万盏星屑
AO3@wenjiu333
 
 

【瓶邪】暖

老吴给老张暖手手。和之前的《冷》是相反设定。

今天的帝都成功让我体验了风中凌乱、身轻如燕和透心凉×


其实在雨村,负责每天给我暖手暖脚的不是男朋友,而是西藏獚。

俗话说撸猫暖手(如果没有这句俗话,那么就是我说的),多少有猫大佬在凛凛冬日将纤纤十指插入猫咪绵软的毛发,顺着逆着摸上两轮,从此收获随身暖手宝和贴心小棉袄。猫我是没有的,但其实只要是长毛动物在冬天都自带发热系统。家里三条狗子,在暖炉这项功能上,除了大中小的型号以外别无差异。

在这其中,别看体积小,西藏獚却是当之无愧的最佳暖炉。乍暖还寒时候,刚从短袖换了长袖,它就已经习惯性地往人身上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等到窗外飘了第一片雪,小家伙更是赖在人身上不肯起来,毛茸茸的脑袋拱来拱去,非要跟你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肤卿卿我我永不分离。

这全自动生物能暖炉唯一的缺点是不安分,小东西好奇心太强,一个位置待不了两分钟就闹着要挪窝。你要是阻拦它还不乐意,非得要施展十八般武艺突破重重艰险,在你身上另寻个桃源仙境,才再次开开心心地趴下来提供热量。

雨村的冬天比起北方也不遑多让,最主要是没有供暖系统,电热炉等小玩意在暖气、地暖甚至中央空调的衬托下黯然失色。可惜暖气没有,鸡还是要喂的,闷油瓶为了让我这种吃饭困难户多吃两口,专门在冬天搞得温室大棚里的蔬菜也是要伺候的。前几年我透支得太多,现在身体果然来势汹汹地讨债,就算到脚踝的羽绒服配上围巾口罩遮耳帽、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只要出门走一趟,回来时必然是寒风吹彻手脚冰凉,歇半天才能缓过来。

每当这时,我就无比希望西藏獚能安安生生地窝在我手上,直到我手脚回暖了再继续它的人体探索大业。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也是凄凉的,西藏獚不肯为我违反它的种群本能。胖子成天抱着大河马,嚷嚷着“尊老爱幼”不让我抢,小满哥倒是老僧入定半天不动窝,可惜对上我四叔那看穿一切的眼神,我一双冰凉魔爪,就怎么也不敢突袭到他老人家的腋下了。

最后还是闷油瓶用他那“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喝止了小祖宗,西藏獚可怜兮兮地重新在我手掌上趴下,肚皮暖烘烘地偎着十指,它拿小爪子捂着脸,从短短的前腿间隙之间探出头来,委屈巴巴地盯着我瞧,让我瞬间愧疚之情爆表。

——我能怎么办,当然是物尽其用用它暖手,不辜负我对象的款款深情了。

 

如果按常理来说,应该是闷油瓶给我暖手,这是有对象人士公认的特权。北京开始降温时雨村温暖如昔,我和小花通视频,资本主义单身狗解老板将自己裹得严丝合缝,手上端着一杯袅袅升起热气的茶,不无嫉妒地对我说:“你真幸福,有对象给暖手,不像我自力更生。”

为了捍卫已婚人士的尊严,我紧绷着一张委屈脸,缓缓点了点头。

——我对象强大到天地失色,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唯独这一点无可奈何。闷油瓶天生体质寒凉体温偏低,夏天里是得天独厚的移动冰柜,冬天里神经末梢更是触手生凉,摸上去比我还要冷几分。闷油瓶对我解释张家人体温普遍如此,并非他特异,也不会对身体有损伤,大概是已经习惯,这并不影响他什么,日常生活也不觉得不便。从某种角度来说,体温低意味着消耗少,的确算是他长寿的又一生存之道。

唯一一条不妥,大概就是不能给我暖手了。

以前我曾经真情实感地脑补过和未来的对象“呵手试梅妆”。我从小长在杭州,冬天不算太冷,可男孩子哪有不皮的,下了雪和一帮小伙伴约着打雪仗,回到家的手全都冻得又麻又红。被我妈看见,一边骂我又不戴手套(那时候只惦记着打雪仗,哪里还顾得上手套,况且戴着手套团雪球哪里比得上徒手爽快),一边心疼地把我一双手捂在掌心。她的手很暖,也很有力,热意源源不绝,顺着紧紧贴在一起的肌肤传导到麻木僵硬的神经,一直暖到了心底。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脑补未来有一个人也有那么暖的一双手。晚来天欲雪,红泥小火炉*,我们十指相扣互相慰藉,共同饮上一杯。当然那年我的小脑瓜里没有这么有文化的画面,但意思大体相同。许多年过去了,一起打雪仗的伙伴姓名早就淡忘了,但我妈的那双手却深深地印刻在回忆中。

闷油瓶对此很愧疚,虽然他嘴上不说,看脸也一如往常,但我的确能感觉到入冬以后他面对我冰凉手脚却不能帮我一暖的无奈与急迫。晚上睡觉时,刚洗完热水澡,他肌肤难得温热,才默许和我搂抱着相拥入眠,可到了早上人体温下降,每每我睁开眼,都发现他自觉地滚到被子的另一端,大半棉被牢牢盖在我身上,我俩之间相隔深深一道沟壑——他是怕他降低的体温惊扰到我身体和睡眠。

我很不满,比他不能给我暖手不满得多,强横地八爪鱼一样从上到下缠上他,手掌攥着手指,脚尖压上脚尖,试图用我去温暖他。可惜体力上我在闷油瓶面前全无还手之力,他看我坚持,很无奈地叹口气,态度坚决地将我的手脚归拢到他的胸腹之间——这大概是他全身最暖和的一个位置,那里的温度果然灼热,烫得我心酸。

 

从入冬以后我就开始捯饬各种能暖身的东西,电热毯网购了铺在床单以下,每个房间一个电暖炉和热风扇,暖水瓶里永远装满滚水,茶杯里泡红茶,就差搞点红枣红糖来试试效果。胖子被我折腾得浑身燥热,天天敞着他那屋的窗户,大冬天跑出去遛弯散热气,闷油瓶倒是很支持,他觉得我寒气入体,需要调养驱寒,还帮我找来能调节身体的草药煮水喝。

明明更需要暖身的人是他,我严格按照配方每天煮一大锅,勒令闷油瓶每天跟我一起好几大碗地喝。中药味道再怎么淡都算不上好喝,喝药时,我俩面前同样冒着热气的一大碗散发苦味的深色液体,闷头干掉再对视一眼,顿时觉得药味都可口起来。

闷油瓶乖乖地陪我喝,在我的监督之下每天按揉手脚穴位一百下、不用冷水洗头,从不偷奸耍滑。可惜没什么用,我都恢复到了浑身发热不畏严寒,他却毫无变化,随便什么时候去摸,手脚还是冰凉如初。我担心他,西藏獚都不撸了,成天到晚握着他的手给他送温暖。闷油瓶倒是很受用,不过他为了不让我心焦,在我命令西藏獚充当闷油瓶专属暖脚贴时,难得给我解释了一大段,说我是后天寒气入体造成的手脚凉,按时喝药能够改善。现代人每天空调冰棍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体质寒凉,更别说我后来透支过度身体脆弱,寒气不调理的话对健康有损。而他天生体质如此,是无碍的。

听见他这么郑重其事长篇大论的解释,我总算稍微放下一点儿心,心想我来就我来,谁规定只能对象给我暖手了,闷油瓶的手可不是谁都摸得到的,能亲自给我对象暖手,同样是我已婚人士的特权。

不过闷油瓶从每天的茶水中得到启发,他用滚水冲茶,在杯子外壁仍烫手时紧紧握住,这样坚持一会儿,等到手心被烫得通红时再来握我的手——那样自然比我的温度高。

我享受着这样特殊的暖手,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滚烫地熨帖起来,有什么丝丝缕缕萦绕其间,只让我觉得窝心。闷油瓶凭借外力强行给手加温,在温度降下来时放开我的手,还要去握那滚烫的杯子,我一把拉住他,反握他的手,用十指相扣的姿势,同时整个人搂抱上去,在他耳边扯皮:“小哥你不能剥夺我给我对象暖手的宝贵机会。”

暖手暖脚有狗子、热茶、电热毯等多种工具代劳,再不济还能请花呗出钱给我们村儿修个火炕,而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

我就只有他了。

————终————

*化用白居易《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另:“呵手试梅妆”出自欧阳修《诉衷情·眉意》。“乍暖还寒时候”出自李清照《声声慢·寻寻觅觅》。

27 Dec 2018
 
评论(56)
 
热度(2153)
  1. 共2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温酒酒酒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