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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乱世巨星

电影巨星瓶×留洋归国邪。民国太带感惹!!


这间屋有很雅致的装潢,像洋人那样装了壁炉,厚厚绒布刺绣窗帘一拉紧,风雪与嘈杂就全都隔绝在外。镀金烛台扭出瑰丽的造型,吴邪只见一抹雪白桌布和那之上一捧鲜艳欲滴的花,花瓣上尤带露水。

是霍大小姐亲手带来的,林妈一大早去温室园子里现采,不过是因大小姐头天晚上提一句“要时鲜的”。冬日里玫瑰就像霍大小姐那件多条滚边长旗袍一样稀罕,丝绸面料上通身绣了带金线的缠枝花卉。枪声从东三省打响,进而蔓延至举国,只有沪上仍保持着旧时风貌,亦如她旗袍领口那颗红碧玺的扣。

“明星”制片厂的当红影星张少开影迷会,霍大小姐是他头号“粉丝”,曾包场放张少连映,从他第一部武侠片始,一直放映到东方既白,这时自然要捧场。张起灵刚满二十,正是青春年华,他生得好、肯下苦工,又赶上好时候,最初演武侠片起家,身手利落到不用额外聘请武术指导。这几年“明星”制片厂转型,他便也改演长篇正剧,影迷遍布大江南北。

吴邪刚从英吉利归国,霍大小姐涂着他带的时新口红,洋牌子名发音古怪,她上过中西女学,鲜红唇瓣开合间念出漂亮的洋文。

他知道已讨得这位性情刁钻的小姐的欢心,刚松口气,就听霍大小姐说:“张少晚间开影迷会,父亲不放心,你陪我去。”

其实也不算是作陪客。“明星”制片厂是吴家产业,张起灵主演的影片风靡全国,不知给他家带来多少票房。吴邪留洋回来第一站便是去见制片厂厂长,王厂长肥壮身躯上白衬衣紧绷,外面却罩一件深褐长马褂,很有几分不中不洋。他陪吴邪在厂里闲逛,途经一副张少新片的巨幅海报,见吴小佛爷目光在其上略停两秒,便十分意有所指地问道:“张少今晚开影迷会,最好的位置已留下,小佛爷要去看吗?”

影迷会是从美利坚学的新玩意儿,类似时兴的沙龙,只不过主角换成巨星同影迷。张少坚持在自己别墅里开,王胖子对台柱一贯宽容,闻言也随他。先放一部张少新片,往日高贵冷艳不苟言笑的大家闺秀手指尖儿拼命绞着绣花帕子,红晕晕染满腮,满屋衣香鬓影,倒不显得突兀。吴邪碰碰霍大小姐手臂,眼神里透着无奈:“你矜持些。”

待现场气氛炒热后张少才姗姗来迟,电影正放到一半,屋里烛光暗淡,他却施施然牵引全部视线,像那位有漂亮金发和健美肌肉线条的、耀眼的太阳神。张少穿一领白绸长衫,海水江崖暗纹在灯下映出明灭的光,吴邪下意识低头打量自己挺括的白衬衫领口,半晌后不知为何,果断脱了那件深色西服外套。

那人在靠壁炉那侧的一张高背椅上落座,修长手指搭上涂了金漆的扶手,不过一抬眼间就引发满场女眷的癫狂,若是在放映场,怕是要有数不清的帕子和香花从包厢里掷出来。霍秀秀虽矜持地没有张口,巴掌却拍得几乎掀翻整个屋顶。

夫人小姐若聒噪起来,远盛康河上盘旋不休的水鸟,吴邪头痛地用手掩面,身边王胖子上道地附耳过来:“小佛爷可是闷了?”

也没必要假客套,吴邪从大衣口袋里摸出香烟和火机,说去外边吸根烟。他悄无声息地走在阴影里,没惊动哪怕一位兴奋的女眷。张少别墅不算小,客厅口有老仆相引,指导他来二楼楼梯转折处,在他要求下,帮他推开半扇窗。

泠泠夜风吹散一身脂粉同香水的甜腻,吴邪按着太阳穴不停手地揉,点燃的香烟夹在指间,一点幽幽的火若隐若现。

总算好了些,他吸一口烟,将白色迷雾顺着口鼻向窗外缓缓吐去。是洋香烟,有不同于烟斗的清新,他飞跃英吉利海峡,统共带着这一包。烟火气充盈在鼻端,吴邪闭着眼,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回味方才对张少的惊鸿一瞥。巨幅海报和摄影机精准地刻画出他五官的精致,可坚毅下颌线和利落长腿所带来的力量感和压迫感,却非得面见本人才能得知。

像军装裤和宽帽檐,像机械运行密合的齿轮……像一把出鞘的剑,寒光在剑身上碰撞。刺入眼帘时毫不容情,让人下意识地躲闪。

皮鞋底与毛地毯摩擦出钝响,大概也是逃席出来的宾客。吴邪懒得睁眼,转了个身背靠窗台,寒风霎时吹皱发丝,他不动声色地皱着眉,霸占窗口继续吸烟。

下一瞬,却有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指,妥帖地按在额侧。

手指力道适中,揉按更让人昏昏欲睡。吴邪缓缓抬眼,他睫毛生得好,据说自下而上看时最惹人怜,此刻半睁不睁地往上瞟,先看见宽广水纹,其上山峰凌厉,组成的“海水江崖”大气又稳重。洁白衣领上是张少那张脸,之前被夸赞过“坚毅”的下颌线,这角度看来,更显得棱角分明。

张少双眼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若不是手指缓缓地移动,就像一张静止的肖像画。半晌,还是吴邪先动,勾着唇角,将一口烟朝他脸上喷。

“长大了。”

这话说的含糊不清,张少不动声色地抽掉他手上的烟,吴邪也不恼。看他静默了几息,眼底波涛汹涌,似乎在酝酿什么。

“闻名于世,我做到了。”半晌,他道。

一字一顿,像是打开某种机关的信号,唇齿摩擦和环上腰肢的手臂一样,极重又极轻,似乎拥在怀里的是什么稀世珍宝,跨越千山万水,终于失而复得,不敢用力更不敢放松。吴邪埋首在他颈间,嗅到类似东三省松林的,冷而清新的气息。

他突然笑了,张起灵在他突如其来的笑声中不知所措,僵着手臂不知该不该再收拢。吴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出,断断续续地吐字:“还……还是个……是个孩子……”

带着否认的这话让片场游刃有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张少如遭雷击,从怀中瞬间凉到背脊。吴邪搂着他僵硬的肢体,笑完以后,突然辗转吻上他颈侧。

“接吻都不会,还要我教。”他将这句话吞在不间断的吮吻之内,两片唇像是攫人魂魄的精怪,将位置从颈间一直修正到嘴角,亲密而温柔地舔舐。张起灵一动不动,似乎从头到脚都僵成一尊石像。吴邪用舌尖尝试叩开他唇齿,轻哼着抱怨他的不配合。

下一瞬,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张起灵几乎是用力撞上吴邪嘴唇再侵入口腔。烟味被吮吸着传递交织,舌尖凶猛地横冲直撞,扫过上颚扫过齿根,吴邪尝到血腥气,不知是谁嘴唇被粗暴地撞破。压抑情潮爆发地猝不及防,痒意从脑后一直蔓延到脚尖,他不退反进,在窒息的快意之中,紧紧搂上对方宽阔肩膀。那支可怜的值几块大洋的烟颤巍巍地掉上地毯,吴邪在喘息间闻到有丝毛灼烧的味道,张起灵强硬地扳过他的脸重重亲吻,让他无暇顾及……

忘了是哪一年,总之是在留洋以前,吴邪一如既往来自家产业“明星”制片厂巡查,在片场,第一次见到了张起灵。那时张起灵还不是巨星,张家中落,他来片场打杂,卖体力搬些道具,偶尔兼跑龙套,换一两块微薄铜板。吴邪穿笔挺的定制西服,白皙脸庞上是年轻的朝气与骄傲,张起灵仰着脸藏身阴影里偷偷打量他,看他指点江山,眼睛璀璨得像是有星子。

他们之间的鸿沟不亚于整条银河,张起灵清楚自己的动心,更清楚他们的天差地别。他从武术替身终于做到武侠片的男三,拼命努力着往上爬,却因笨口拙舌在吴邪面前分毫都吐露不出。吴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不知氤氲着欣赏或是怜悯。

“你还是个孩子呢。”他叹息着道,在张起灵终于鼓足勇气表达心意以后不恼不怒,没接受也没拒绝,“我要出国留洋,近几年都不在沪上。”

“等我归国,等你闻名于世。”

这话的尾音消散在狭窄的道具间里,些微灰白粒子在其间蒸腾辗转。像一个郑重其事的承诺,从今往后,不过三年,张少的名头已经响彻全国。

吴邪按着他的肩膀,用舌尖舔舐品尝过唇瓣,再迫不及待地回吻。有些事他觉得大概不必说,譬如在康桥留学其间,吴小佛爷每一季都要忠仆报告“明星”制片厂某位新星的近况,出席什么沙龙,进出什么舞厅,早餐吃培根还是小笼,新片更是一部不落地送出国门。

负责办事的潘子百思不得其解,曾问“是不是要捧这位张少”,得小佛爷一个高深莫测的答案:“你猜。”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不止张少在国内腥风血雨地杀出一片天地,小佛爷留洋也片刻不得闲。吴邪和他搂着抱着亲到浑身发麻又发软,眼里星光流转,璀璨出一片银河。

最后他低喘着,亲昵地抱怨似地说:“知道了,我回来了。”

————终————

26 Dec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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