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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吴老板

4500+旁观者视角,卧底瓶×黑涩会邪,没仔细查资料,主要还是为了苏一把老吴,逻辑和中二都请勿深究。



我第一次见吴老板是刚从特种新兵连出来的那一年,当时我被分到了省厅,文职,给厅长当秘书。我年轻气盛,一听上头这样安排不服气得很,心想小爷好歹也是新兵连里的兵头子,各个科目样样拿得出手,不上前线不进突击队也就罢了,怎么就被分来做了保镖?

厅长是个面皮白净的中年人,看着斯斯文文的一身书卷气,丝毫看不出也是特种部队出身。我上岗的第一天,他给我办公桌上扔了一大摞文件,是本省近期的案底记录,美其名曰让我“迅速了解本省治安情况”,我光整理资料就折腾到晚上十点多,那几天一看见白纸黑字就头疼,等拖着步子走出省厅大楼,仔细一看,嘿,厅长早就下班回家了!

这样下来没几天我就待不住了,悄咪咪去找厅长谈“对本省治安的心得体会”:“我看咱们省内有几个黑恶势力一直不安分,厅长,咱也不是没有反黑部队,怎么不给他们一锅端了啊?”

厅长从办公桌上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拿起手上的文件在我脑袋顶狠狠敲了一下,笑骂:“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们连长要把你塞到我这儿了,制衡懂不懂?部队里战术课是不是白上了?”他看我迷惑不解,丝毫不开窍的样子,合上文件站起身,“走吧,带你去见见世面。”

我没想到厅长直接带我去了黑社会堂口,那里表面上是个高级会所,进出的大佬们衣着光鲜,刷卡准入的那种。可是再靓丽光线也是黑社会的地盘啊?我前几天刚看过,资料上写着呢,这地方的大老板姓吴,省里排得上号的危险分子,按道上的称呼,都叫他“吴小佛爷”。

厅长就是要带我见吴小佛爷。他在前台和领班说了一句什么暗号,那人立马毕恭毕敬,带着我们七拐八拐,来到角落里的一个低调的包间门前。

包间门口站着几个保镖一样的人,西装革履掩盖不住鼓鼓囊囊的肌肉,可推开门,屋里只有一个人,他背对着我们正站在窗边抽烟,听见响动,回过身来。

那是张很年轻的脸,挺帅,有气质,剃着板寸,眉眼如刀刻,很精神。这人穿得很休闲,手里端着保温杯,脚上居然是一双夹脚拖鞋,要不是脖颈上一道一直深入衣领的刀疤,我几乎要以为他是个什么文化人了。

厅长在我打量他时已经迎了上去,在我的目瞪口呆中轻车熟路地勾肩搭背:“吴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财源广进吧?”

吴老板笑了笑,避开厅长的手弹了弹烟灰:“承您吉言,勉强糊口罢了。”他在厅长肩上拍了拍,突然抬头朝我扬了扬下巴:“这谁?您收的新人?”

我心说这画风不对啊,难不成厅长其实是黑社会在省厅的卧底,上头派我来是要搜集厅长的罪证把他绳之以法?还没等琢磨明白,就听厅长说:“新来的小秘书,以前是特种新兵连的,身手不错,可惜脑子不大好使,我带着他打磨打磨。”

……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吴老板果然捧场大笑,对我说:“小伙子,好好干。”

接下来他们的谈话就正经多了,两人交换了一些时局信息,期间多次语涉“汪家”、“张家”,我知道这两家是本省另外两大黑色组织,几乎到了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地位,听着听着明白过味儿来,合着,这位吴老板是咱省厅的线人?等离开会所我立刻问厅长,结果被批评教育了一番:“合作关系而已,吴老板和汪家张家有点过节,帮咱们盯着对方。不要异想天开,咱省厅如果能请得起吴老板当线人,那汪家张家一锅端不在话下。”

我很不服气,和厅长叫板:“这有什么,我看资料上说,张家现任族长还是咱们的卧底呢?连张家内部族长这种重要岗位都被安插进了咱的人手,区区一个吴老板算什么?”

被厅长拿看傻子的眼神打量了一圈:“不是安插的卧底,小张思想觉悟高,看不惯家族行事,主动投诚的。”

 

那一阵时局不安稳,我知道,不然厅长这么多年也不会突然就增设了一个秘书,还点名要特种兵。从那以后我时常和厅长去见吴老板,有时候遇见机密消息,他们在屋里谈话,我就在外头守着,和一群五大三粗硬要装斯文的保镖大眼瞪小眼。有时候屋外头会遇见王盟,听厅长说他是吴老板最早起家时候的手下,那时候吴老板是货真价实的吴老板,做的是正经的古董生意,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王盟给他看古董铺子,一看就是十好几年。

王盟这人和别的保镖画风都不大一样,他很瘦,说话做事总是慢半拍。有好几次我碰见他靠在屋门口等吴老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瞧,我偷偷扫过一眼,他在玩儿扫雷。

见得多了混了个眼熟,有一次我们又在门口一起百无聊赖地等自家老板,就见王盟上前几步,嘴里还叼着烟呢,突然跟我搭话:“刚出特种连?”

我没管住嘴,下意识地噎了他一句:“不是,我跟着厅长都半年了。”

他被我堵了也没气,笑着摇摇头,“哦”了一声,过一会儿又问:“看你们厅长和我老板这么熟,是不是觉得挺毁三观的?”

何止是毁三观,第一次来简直天翻地覆,以为自己被赋予了抓内奸这样神圣的使命。不过这么久了我仍然把吴老板的手下都当阶级敌人看待,此刻当然不能助长他人威风,回嘴道:“没有,厅长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哈哈哈哈……”王盟笑的烟都要掉了,我难以置信地看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笑成这个鬼样。他笑了半天,把剩下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太有意思了小朋友,你这样的人我好久都没见过了。”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你以前见过和我类似的人?”

他听了这话,突然不笑了,很怀念似的叹了口气,半天才说:“你……很像以前的我老板。”

这话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啊?我懵了半晌,觉得吴老板和我之间完全是天差地别,唯一一个相似处是都是板寸,忙追问王盟。他把手机在指尖滴溜溜地转着,随口说:“天真。”

……明白了,这是骂我傻。我知道我这人很单纯,以前在部队里,那些虚与委蛇的战术从来从来玩不转,可是吴老板,他看着这么精明这么有成算的人,也会有天真的时候吗?

 

汪家的小动作越来越大,厅长躲在会议室抽烟,烟屁股丢了大半缸,最后对我说:“快收网了。”我知道这是到了关键时刻了,吴老板传递来的信息令人心惊,他原本和张家、汪家互相制衡,如今摸到了汪家更多也更触目惊心的罪证。上头派了增员部队,不是反黑,而是反恐。

厅长坐诊省厅,和上头来的首长通力合作,分身乏术,那天吴老板派人传来消息,说汪家内乱,他能趁此机会搞到汪家一个重要堂口的账册,让厅长派个靠谱的人去取。

厅长打发我去,城里这几天山雨欲来,他信任我的身手。我来到吴老板的堂口时他正在擦枪,92式手枪,我一眼就认出是我们特种部队专用的9毫米,他手法娴熟,从枪管抚到枪身,看见我进来抬起胳膊,手指虚扣作射击状,嘴里配音:“砰!”

不愧是老江湖,这样的时刻还这么有兴致。我翻了个白眼,听他说:“账册要现取,没胆子你就在这里等着,有胆子,跟我一起到现场去一趟。”

这话就小瞧人了,我梗着脖子,说:“跟着吴老板您,龙潭虎穴也都闯得。”

汪家堂口布置的很气派,监控森严,可惜这一晚内乱,我们在外面潜伏着都能看见里头的动静。等到火光高高蹿上夜空,堂口里头开始有人的惨叫和纷繁的脚步声时,吴老板吹了吹枪口,轻描淡写说:“我们的暗子出不来,再给他们制造点乱子。”

话音刚落,他一枪朝着堂口外动起手的汪家人点射过去。几乎是一瞬间局势就彻底失控了,吴老板腰板不颤手不抖,连发数枪,不远处立刻变成一副触目惊心的人间炼狱。我眼睁睁看着几个汪家人倒在血泊里,气急了连音量都忘了控制,朝他大吼:“说来取账册可没让你杀人!”

话音未落被他一把捂住嘴,他的手心有散不开的火药味,我以前训练时常常闻到,这时候却觉得令人作呕。吴老板如地狱修罗,冷冷地看着我:“想作死也不用这样,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进特种部队吗?”

他指着倒在地上呻吟的汪家人,面无表情地说:“不是所有黑社会都是像我们这样的遵纪守法好公民。这个人,伙同境外势力贩//毒,今年刚回国,在边境祸害的不知多少个家破人亡。这个人,拐卖十几岁的小姑娘卖//淫,专挑农村进城打工的那种……”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看我面色越来越差,突然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下来,“我的射击点是小腿骨,只是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死不了。杀人是为了救人,你分得清吗?”

我回答不了他,反而感觉被他说服了。他后来又开枪废了几个,用枪的手法极标准,堪比老兵油子。我呆呆地看着他在暗中控制局势,突然想,如果像王盟所说,几年前他老板还是个和我一样单纯的生意人,那么他是怎么练就的这样干脆利落的身手,怎么走上这条通往地狱的不归路?

行动很成功,吴老板的暗子在掩护下成功撤离,关键账册到手。结束之后我讪讪地跟吴老板道谢,夸他枪玩儿得好。吴老板没跟我计较,随意地摆摆手,说:“以前有个人身手好得要命……我是为了他才练的,开始的太晚,上不了台面。”

 

收网行动全面展开,吴老板拿到的账册在扳倒汪家上作为了关键的呈堂证供。卧底张家的张起灵张族长和省厅里应外合,在吴老板的协助下,终于将汪张两家彻底打散。

我没想到的是,吴老板的势力在这其中居功甚伟,吴老板亲身上阵,某种程度上讲甚至比省厅还要卖力——省厅没他破釜沉舟心狠手辣。他在行动中被炸伤,半条胳膊血肉模糊,所幸没有伤筋动骨,结束之后厅长去医院看他,我惊讶地发现,他和同样受伤的卧底张族长住在同一间病房。那是间单人病房,硬生生被多塞进一张床,张族长受的伤比他轻,我们到的时候,他正在吴老板的支使下给他削苹果,削出来的果皮薄厚均一连绵不断。

厅长和吴老板商业互吹,我偷偷打量张族长,气馁地发现可能现在卧底都要靠颜值来选拔。张族长的档案上写着他进入军校以后被选拔到沈阳军区“猛虎队”,后来回归张家,对这个令上头头疼不已的特大家族进行分割清洗。我想,他当年在军校,一定是校草级别的风云人物。

张族长明显察觉了我的窥伺,可他毫不在意似的继续削他的苹果,削完了就递到吴老板嘴边,吴老板明明有一只胳膊好好的没受伤,却偏偏心情很好地就着张族长的手啃,两个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一整只苹果就剩下一个果核。我看到厅长明显地咳嗽了一声,可惜两位当事人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离开医院时我问厅长:“吴老板是这么正义的黑帮老大吗,为什么端掉汪家他比咱们还上心?他怎么又和张族长混在一起了?”

厅长瞅着我,高深莫测地说:“你猜。”

 

再遇到吴老板时是几年后。那时汪家、张家被肃清,吴老板的势力也很快偃旗息鼓,重新回归正经生意,省厅有好几年都无比安宁。好不容易赶上休假,大清早我被我妈踢出被窝,来菜市场和一帮战斗力超强的老太太们抢着买菜。

吴老板当时站在一个菜摊子前,在佝偻这背脊的老人家里,他那修长的身姿分外显眼。他穿的比以前当黑社会时更休闲了,老头衫、夏威夷风的大花热裤,脚上倒还是一双夹脚凉鞋。我走近了,看清他正在对摊子上的胡萝卜挑挑拣拣:“有没有没去过土的萝卜?这种洗干净的拿回家容易坏。”

摊主操着一口方言反驳:“都是新鲜的萝卜,不会坏的。”

他于是挑出够做一顿饭的两个萝卜,掏出几个硬币递给店家,回过头时注意到我,眼睛微微一眯,随后有些惊讶地睁大,特自然跟我打招呼:“哟,来帮你爸妈买菜?”

我跟他寒暄了两句,汇报了厅长的近况,发现他还是那么帅,气质和以前不太一样了,那时候的凌厉冷峻通通收了起来,整个人像一块发光的璞玉,连岁月都好像对他格外宽容。

吴老板看我两手空空,开始指点我哪家菜新鲜又便宜,我看着他拎一堆蔬菜也丝毫不违和的、充满烟火气的侧影,突然问他:“您这是金盆洗手了?”

他笑了笑,把菜分门别类往塑料袋里收拾,说:“嗯,不干了,成家了。你看我连烟都不抽了,我爱人管着呢。”

吴老板买够了菜,心满意足地朝菜市场门口走,最后腾出一只手拍我的肩:“小伙子,赶紧找个对象吧。”

他说完,朝我摆摆手,迎面有个男人逆着光朝他走过来,极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菜,两个人肩并肩地走了。我眼尖,看见吴老板一只胳膊搭到那人的腰上,侧过头去和他咬耳朵,突然在那人脸上亲了一口。那个人躲了一下没躲开,另一只手却和他悄悄攥在了一起。

也是我认识的,叱咤风云立下汗马功劳、却在行动结束后急流勇退不知所踪的张族长。

……我终于明白厅长那句意味深长的“你猜”是让我猜什么了。

————终————

18 Sep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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