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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失眠

其实失眠在某些时候应该是种心理现象。

想象一下——在一个安全的、舒适的、适宜睡眠的环境中,全身细胞都在撕声尖叫着需要休息,你却偏偏无论如何也无法失去知觉,只能在一片混沌中徒劳地煎熬。

这恐怕只能被理解为你的脑子不想让你睡着。

Bucky皱着眉看向前方驾驶昆式的Steve的后脑勺,在剧烈的头痛中他仍然能够清晰地辨认出那上面每一根雀跃的金发:是超级血清带来的四倍忍耐力让Steve在几十个小时没睡过觉之后还能如此精力充沛吗?

可他只是个普通人,需要买李子吃李子和睡觉的普通人!天可怜见,自从罗马尼亚的清晨开始他就没合过眼,并且全程持续剧烈运动或者精神紧绷——掉下水失去知觉时不算。

他们经历了好几段精彩纷呈的打斗,飙了车还砸了飞机,各式各样的战友和对手来来往往,直到突出重围,昆式上只剩下他们两个。

从这里到达西伯利亚起码还需要几个小时,温度宜人噪音稳定,足够Bucky在备战前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何况还不需要他亲自驾驶飞机,于是Steve顺理成章地催他闭眼。

Bucky靠在皮质机座里,新鲜皮革的味道带点铁腥气翻涌而来,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中,心脏开始忽快忽慢毫无规律地撞击着胸腔,连带太阳穴都一跳一跳地胀痛。

他睡不着,几千公里外雪原上正在发生的一切像一片黑云压在他的心头,连同对过去和未来的焦虑拷问着他的灵魂。意志和肢体的角力是很痛苦的,他感到自己的大脑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一侧处在失去意识的边缘,而另一侧则像是几百个摇滚歌手齐声在耳边嘶吼。

战前睡眠本该是非常常见的,士兵应该具有随时随地入眠和清醒的超能力。Bucky隐约记得在咆哮突击队时,每个人都能在枪炮声的伴奏中睡到人事不省,再在出发的清脆哨音中一跃而起。

当然,那时的Barnes中士也从未遭受过失眠的困扰。

Bucky没应付过这种情况,他知道自己需要休息却睡不着,以前作为资产的时候他不需要睡眠,瞬间冷冻就能解决一切,而安全屋中睡不睡由他自己说了算。狭小的空间不足以让他辗转反侧,他僵硬着,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这让Steve很快察觉了他的异常,金色的后脑勺迅速转动,一瞥之下就让他明白了Bucky的状态。

他没有说话,反而哼起了一首歌。

是一首无词歌,很舒缓的曲调,让人想到静谧又温柔的夜晚,月光懒洋洋地洒在紧挨着的脸上和身上,星子在他们蓝色和绿色的眼睛里折射出璀璨的光。

Bucky想起来了。

七十年的光阴旋转着飞速倒流,七岁的他看着小小一团的Steve被肺炎折磨的辗转反侧,束手无策的布鲁克林小王子也曾经低声哼唱这样一首无词歌,试图哄自己瘦弱又倔强的朋友入眠。

Bucky的呼吸渐渐平缓,睡意穿过布鲁克林的街巷、穿过曾经稚嫩的嗓音亲吻眼睫,在Steve有些跑调的轻声哼唱中,一片黑甜的梦境缓缓袭来。

————终————

一个很短很短的练笔,复习期间经常困的要命又睡不着,于是详细描写了一下这种超难受的状态。

在尝试稍微带点译制味道的笔法,很久没写过这种啦。多练笔多练笔多练笔!

10 Jan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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